百万大军打不过十万叛军，这个皇帝到底冤不冤？

闲来无事,聊点有意思的。

说起明朝靖难之役,多数人的印象是啥?燕王朱棣以北平一城之地,10万兵马对抗中央100万大军,四年时间推翻了整个朝廷。以少胜多,以弱胜强,这在中国历史上堪称奇迹,也让建文帝朱允炆背上了「无能」的恶名。

但问题来了。

如果告诉你,这位被嘲笑了六百年的皇帝,其实早在登基前就预判了靖难之役,制定了完整的应对方案,还得到了朱元璋的认可呢?

如果告诉你,他手握百万大军、坐拥天下财富、麾下猛将如云,朱棣多次在战场上险些丧命,马换了三匹,箭射空了三筒,宝剑都砍断了呢?

那他为什么还会输?

01

先看看这位「无能」皇帝的道德水准。

朱允炆的父亲朱标死后,他悲痛欲绝。守孝期间,不吃不喝不睡,身体情况急速下降,差点把自己哭死。朱元璋在旁边急得直劝:「而诚纯孝,顾不念我乎?」——你只顾着伤心,难道不考虑我这个爷爷的感受吗?

历史上在先帝灵前吃饭蹦迪的皇帝可不在少数,但朱允炆显然不是那种人。

更关键的是,他对百姓也好。

朱元璋时期的《大明律》有多狠?那是真的狠。朱允炆认为太苛刻了,于是斗胆向爷爷请求,一口气修改了八十多条内容,主打一个宽刑省狱。老百姓都很感激他,史书记载「天下莫不颂德焉」。

登基后,他积极选拔人才,给老人发米面粮油,建福利机构赡养残疾人和无家可归者,重视农业、兴办学校、赈济灾民,甚至大量免除土地赋税。

你把名字盖住,知道的这是建文帝,不知道的以为汉文帝呢。

02

但有人说了,有道德不等于有能力啊。宋仁宗也施行仁政,可没啥建树。

那咱们就看看朱允炆的能力。

做皇太孙时,他就和朱元璋聊过削藩的事。他说爷爷啊,你给我整这么多藩王干啥,这对我来说都是威胁。

朱元璋说,国家边患严重,我把藩王们分布在边关,是为了让他们抵挡胡虏,有他们在,你才能高枕无忧。

朱允炆直接反问:「虏不靖,诸王御之,诸王不靖,孰御之?」

——胡虏入侵,藩王可以替我平定。可如果胡虏平定了,藩王造我的反,我该怎么办?

这一问,直接把朱元璋问愣了。「太祖默然,良久曰」——老爷子半天才说出话来。

为啥?因为在朱元璋的设计里,明朝就是牢固的家天下,他压根没考虑过藩王会造反这茬。

朱允炆接下来的回答更经典:「以德怀之,以礼制之,不可则削其地,又不可则变置其人,又其甚则举兵伐之。」

翻译过来就是:先讲道理,再讲规矩,不行就削地盘,再不行就换人,实在不行就动手。层层递进,逻辑清晰。

朱元璋的评价是:「是也,无以易此矣。」——也只能这样了,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。

有这样的前瞻性,有这样的规划,还有来自太祖的认可,你能说他无能?

03

那有人又说了,朱允炆无人可用啊。

这是最大的误解。

没错,朱元璋制造了一系列政治清洗,四大案杀了不少开国将领。光是蓝玉案,就死了十三个侯爵、两个伯爵、一个公爵,另有一万五千多文武僚属被杀。

但问题是,强如朱元璋这种开国皇帝,他会真的让孙子无人可用吗?

当然不会。

朱元璋一边杀功臣,一边在北伐等各种战争中训练新兵,培养出了一批数量可观的新生代将领——平安、盛庸、铁铉、徐辉祖、吴杰……个个都是能打的。

尤其是平安。

白沟河之战,朱棣与平安交锋。第一天,平安就把朱棣打得落花流水。朱棣迷失道路,只剩三个随从,下马分辨河水方向才找到营地。

第二天再战,平安击败房宽、陈亨。朱棣见情况危急,亲自冒矢石力战,马换了三匹,箭射空了三筒,宝剑都砍断了,差点被平安刺中。他被逼到河堤上,举起马鞭假装招呼援兵,李景隆才生疑减缓攻势。

后来的滹沱河之战更惨。史书记载,朱棣的王旗上插的箭多得像刺猬毛。朱棣专门把旗子送回北京,叮嘱世子保藏,告诉后人自己当年打得多艰难。

所以说,不是朱允炆无人可用,而是他麾下猛将云集,多次把朱棣打得险些丧命。

04

那到这里就产生了一个悖论。

朱允炆有道德,懂爱民,会治国。他手握百万大军,兵力是朱棣的十倍;他有平安、盛庸这样的猛将;他坐拥整个天下的财富。

朱棣呢?就一个北平,还是靠着挟持宁王朱权才凑够了兵马。他在战场上多次被打得险些丧命,战争打了整整四年,双方反复拉锯,燕军对建文政权的攻势并非一边倒的平推。

那朱允炆为什么还会输?

最近看到作家张明扬的一段话很有意思,他在分析明军为什么打不过后金时说:「辽东大员以身许国,前线将士死战方休,朝廷为筹集军费征了辽饷,但仗还是一场接一场地惨败......打不过的原因,为什么就不可以是实力不济呢?」

套用到靖难之役上:有没有一种可能,不是朱允炆无能,而是那个后来被称为永乐大帝的男人,实在太强了呢?

朱棣是谁?他是后来五征漠北、迁都北京、派郑和下西洋、开创永乐盛世的那个人。他是靠着800人起兵,在绝对劣势下逆风翻盘,创造了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藩王造反成功案例的那个人。

05

更何况,从本质上说,靖难之役不是外患,也不是造反密谋,只是大明高层的一场内斗。

是统治阶级内部争夺皇位的战争。

与其说朱允炆和朱棣谁更有能力,倒不如说,是大明的藩王、外戚、驸马、文官、将领在战场来临时纷纷投出了自己的一票。

他们以不同形式参加战斗,从而投向了两个不同的阵营。

表面上这是一场战争,实际上这是一次权力再分配,是一次继承人的重新选择。

建文四年六月,当燕军兵临南京城下时,守卫金川门的谷王朱橞和李景隆望见朱棣大旗,直接开门迎降。

这就是答案。

06

所以说,朱允炆不是输在无能。

他输在遇到了一个他根本无法战胜的对手。

一个本该成为明君的好皇帝,生错了时代,遇错了对手——他的对手,恰恰是中国历史上最强悍的藩王,最厉害的军事家,后来的永乐大帝。

这不是能力的问题。

这是命运的残酷。

六百年后,当我们重新审视这段历史时,或许该给朱允炆一个公正的评价:他不是太弱,只是对手太强;他不是无能,只是时运不济。

有时候,失败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,而是因为你的对手实在太强了。

当今有一国,也曾有储君幼弱、权臣弄权之局。具体是何方,就不点破了。

参考文献:

《明史·恭闵帝本纪》《明史·成祖本纪》《明史·列传第二十》《皇明史窃·卷三》《太宗文皇帝实录·卷九上》赵轶峰.明代皇权转移之际的合法性博弈.史学集刊,2020

#优质图文扶持计划#